原以为再见到刘峰会认不出他来
二十岁他就那样,跟你多熟你扭头就想不起他长什么样
倒不如丑陋,丑陋可以是Logo,丑到一定程度,还惊世骇俗
而他不丑,假如由丑至美分为十个刻度,他的相貌该是五度
穿军装戴军帽的他,可以往美再移一度
尤其穿我们演出的军装,剪裁考究,面料也好,那种羊毛化纤混纺,特挺括
他的相貌没有问题,问题就在于没有问题
因此不管我们曾经如何在一个队列里出操,在一个练功房里踢腿下腰,在同一个饭堂里吃“菜脑壳炒肉片”,在同一幢红楼里学文件、搬是非,总之,不管我们曾经怎样紧密相处,在一起糟蹋青春(八年青春!),都休想记住他长什么样
可是在王府井大街上,脸庞的海里,我的视线瞬刻就把他钓出水面
而且还是侧面的他
我想叫他,又想,还是等等
他叫刘峰,三十多年前我们叫他:雷又锋
意译是又一个雷锋,音译呢,假如你把汉语拼音的元音放慢:L—i—u—Liu,从L出发,中转站lei,十分之一秒的停留,最终到达Liu,刘峰跟雷锋两个名字的拼音只是一个字母的差别
所以我们诨叫他雷又锋
不挖苦的,我们女兵那时正经崇拜浑身美德的人,只是带点善意打趣,而已